前不久,王宏書法展在長沙舉行,算是對王宏書法生涯的一個小結。作品以他本人最喜愛的草書為主,兼以行書、隸書和楷書。30多幅作品靜靜地掛在雙文軒,任無數目光掃過,墨色里透著榮辱不驚的沉著,也許這就是他厚積薄發的狀態吧。
從狂草中走出來的王宏依然儒雅而溫和,你看不出是他縱容著這些線條,還是線條縱容著他。所有人都認為:狂草是奔放的、熱烈的、張揚的。可是有時候,他甚至想讓他們安靜一點,偶爾靜坐時,他在形式上稍動了心思,用精致的扇面寫狂草,寥寥幾筆,扇面小巧精美的邊線圈住靈動的浪漫,此時他盡量注重線條的柔韌和流暢,將狂草寫成了小品,線條也真的似乎失卻了狂野,霎時寧靜了許多,但是仍然舒展。看見這幅作品,我想起我曾經看到的黃賓虹的一幅小扇面,令人驚嘆的也就在此,扇面里是一幅絕對精彩的大寫意山水,當時我不明白方寸之地怎么就能這么大氣和從容。現在,從王宏的淡定中,我看到的是學養蘊涵的底氣。
大多時候,還是他縱容著線條,任他逸氣蓋世。無論是臨摹還是創作的大草、狂草作品,直折曲旋,筆勢恍若煙云收合,大有“小王”的俊逸。在草書大家中,如王獻之“天假其魄,非學之功” ,如張旭、懷素“如癡如醉,如瘋如癲”,他們都有一個共同之處:才華橫溢、學識淵博、卓爾不群。一路細數,你不得不承認,不是所有人都能寫草書。王宏的草書作品,有長卷、有八尺,也有冊頁,大手筆雄武神縱,氣吞山河;冊頁散開,行云流水,云卷云舒,自然天成,如此收放自如,頗有古之大家風范。王宏一直是追慕古人的,他常提到米芾的一句話:“草書若不入晉人格,輒徒成下品。”而與之交往,他的溫厚、從容,會讓你感覺他得晉人風范的,不僅是書法。
王宏自學書以來,一直遵循傳統筆耕不輟,閱歷漸深,明白線條中蘊涵的東西太多,學識修養是書法背后的活水源頭,令人清澈明亮,越往下挖,水源越豐富。多年的積累,慢慢溢出的智慧,促使他一直想完成某種使命和責任。于是他獨創了“三米格草書行定位法”并推出《三米格草書習字帖》,為許多對草書望而卻步的書法愛好者提供了簡單實用的工具,引來好評如潮,書法界給予高度評價。中國書協秘書長趙長青以詩為贊“積草創意三米格,探臨經典立新則”,中國書協草書委員會主任委員聶成文譽為“學習草書的推手”。從此,草書的臨習可以“飛入尋常百姓家”了。
在王宏心中,線條的藝術可以代替很多享受,在濃淡交替的墨色和起承轉合的線條中,他找到了音樂與靈魂,“松風流水千年調,抱得琴來不用彈”,是他和古人對話后產生的共鳴。也許是藝術與心靈的契合吧,他住所前有七棵松樹,于是書齋名為“七松堂”,七松堂里,松香彌漫,墨色煙云記錄著心靈之旅。